次日,绑匪又问,钱准备好了没有?白冰冰说准备好了。绑匪约她再等电话。已经三天没吃没睡的白冰冰,喝下了一瓶鸡精。下午3点半,终于等到了绑匪的电话,要白冰冰一个人出去交赎金。在场的友人建议她对绑匪说“我不会驾车”。歹徒即刻挂断电话。不久,又打电话来,怒责她说:“你女儿说你会开车呀!”“女儿还活着!”白冰冰高兴得说不出话。一个小时后,白冰冰由女警乔装成女伴,陪同出门“赴约”。警车伪装成的士尾随。但过后又懊恼回家。路上有两家电视台的车子一直跟着,绑匪则没有露面。警方下车骂电视台记者,却遭到记者的抵制:“他们不撤,我们也不撤!”
案发第五天。白冰冰在绑匪以随身电话指示下,带着500万美元,在台北县(市)乘坐警方伪装的的士,东奔西跑。不过,最终仍失望回家。绑匪没有现身拿赎金。大批采访车却跟随着,警方直升机则在空中盘旋。4月19日,绑匪要白冰冰搬离住处。显然已经知道警方和大批记者在她家走动。此后四天半,绑匪不再来电话。白冰冰几乎急疯了。记者仍打电话给她,她吼叫着:“拜托,不要跟踪我们,离我们远一点!”绑匪的沉默,使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许多人心头。
事后证实,18日傍晚,回到台北五股乡西云路的租房内,陈进兴等人因不满白冰冰报警,对白晓燕拳打脚踢,并涉嫌强暴了受害者。次日凌晨,白晓燕身体抽筋,因不堪殴打致肝脏破裂,腹腔内出血身亡。21日凌晨,绑匪弃尸于中港大排水沟内。
就在4月23日,绑匪假称白冰冰女儿白晓燕仍活着,通知白家“晚上7点,在新竹体育场付赎金”时,一份杂志封面报道:“白冰冰重演7年噩梦,茶饭不思捶心肝168小时。”愤怒的母亲哭着向“新闻局长”投诉。警方则花钱四处收购这份杂志,希望不要惊动绑匪。但台北警方办案手段的粗糙、指挥系统的凌乱、通讯设备的欠缺间接造成了白晓燕悲剧。当晚,警方部署由行动组车辆护送白冰冰及三大袋500万美元现款南下新竹交款。由于指挥车无法发挥指挥功能,各行动组在长途飞奔下,发现通讯设备根本不能使用,以致歹徒一再以电话更改交款地点。交款车在新竹地区一直兜圈拖延时间之际,却发现各行动组车辆早已散落各地不知去向。白冰冰空等了2小时,怅然回家。家中一切恢复“平静”,格外诡异的“平静”。两眼无神的白冰冰和家人,不停地在佛堂和露台上烧香跪拜,喃喃祈祷。热闹的是白家门口,挤满了采访车、访客。
警方终于采取行动。追踪了十多天绑匪的随身电话发话来源,开始分头抓人。但被认为是主嫌的林春生,早已闻风而逃,临走前还潜回秘密租用的房子烧毁证物。而另一主嫌陈进兴,则和警探枪战后开车逃逸。警方只抓到说不出肉票下落的绑匪家属。4月26日凌晨,警方被迫公布案情。像解禁的囚犯兴奋地冲出牢房,新闻媒体疯狂地、巨细无遗地报道了追踪多日的内情,包括案发后白冰冰在路旁槟榔摊接电话的照片。两天后,这起被台湾媒体“全程监控”的绑票案终于酿成惨剧。白冰冰女儿白晓燕的尸体在中港大排水沟内被人发现。全身赤裸,绑了6个铆头,头部遭重创,舌头外吐,死状十分凄惨。白冰冰得知女儿尸体被发现的消息,痛哭失声。但所有的人都想不到,在殡仪馆,她只说了一句:“再让我看她一眼”。硬是把眼泪忍住,脸色煞白地退在一旁。在当晚的电视采访中,这位刚刚失去女儿的单身母亲含泪说了一句,“我孤儿寡母,你们不能那样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