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重黄色纱账内,姬摇光枕着手臂侧躺,胎腹顺势置于柔软的锦垫上,省了他几分力气,空出来的一只手不住抚摸方才将他折腾的惊慌失措的孩儿。这人方才疼过了一阵,倒也不是十分难挨,只是突然宫缩带来的疼痛令他陌生,怕是腹中骨肉有什么不好。
齐太医摸了姬摇光的腕子号脉:“君上,瓜熟蒂落就在这几日了。”
“嗯,尽心为寡人安产,保皇儿平安。”
齐太医:“微臣当不辱君令,只是君上,听臣一言,这几日您不能再上朝了,正务也无需劳心劳神,您眼下的身子,不宜再出昭阳殿,当保存体力,以待生产,君上弱冠不过三载,又是初产,生产时应有些难熬,君上且宽心,微臣用尽毕生所学也会为君上减轻痛苦。”
姬摇光淡淡应声。
宫人将齐太医引至偏近的殿阁,随时待命。
小盛子:“君上,奴才派人去请楚尚书吧。”
楚扶桑就是姬摇光腹中孩子的另一个爹。楚家世代簪缨,楚扶桑自幼入宫为太子伴读,与姬摇光一同长大,两人情谊深厚,姬摇光弱冠之年继君主位,楚扶桑助他除干佞,变法正,两年后楚扶桑人至尚书令。
待朝中局势稳妥,楚姬二人互通心意,交付余生。时年楚扶桑24岁,姬摇光22岁。不久,就有了这个孩子。
姬摇光垂眼看看自己的肚子:“时候还早,一时半会儿皇儿也出不来,夜色正浓,待天稍稍亮些罢。”
折腾了半宿,姬摇光服了半盏桂圆莲子羹,终是沉沉睡去。
次日,万瓦宵光曙。
姬摇光悠悠转醒,还未睁开眼,先用手撑了撑后腰,微微挪了挪疲惫的身子。“小盛子,几时了?”
回答他的却是空山凝云的深沉男子的声音,“卯时了”。
姬摇光一滞,入眼便是面冠如玉的楚尚书。雪白交领襟袍,青纹云绣,腰系玉带,银白发冠,叫人挪不开眼。
“你来了”
“君上快生了也不传臣入宫,晨起接到消息,扯了匹马就直奔皇宫,看君上还熟睡着,臣才微微松了口气,怎么样?现下可有哪里不适?”
楚扶桑眉宇间尽是生气和心疼,气这人临盆在即也不及时告知自己,一个人拖着临产的身子,心疼他挨着产痛的苦楚,自己无能为力。
姬摇光宽慰的笑了笑,“只昨晚疼了一次,就是身上沉,下腹有些闷胀,腰酸,现下不想动。”
楚扶桑伺候姬摇光洗漱,两人用了早膳,又请齐太医来了一次。齐太医按了按姬摇光的胎腹,说胎位正,君上多下来走走,利于胎儿下行。
此时姬摇光正依在出扶桑怀里,双手拢着身前已坠在腿根的胎腹,双腿半蜷着打开,今日腹中好似又大了许多,楚扶桑一手替他按揉腰侧,一手轻轻为他托着腹底,想减轻他腰背承受的重量,又怕伤了胎儿。
一波疼痛来袭,姬摇光手下的肚子发硬,他不再敢碰,只好曲起双腿,双手紧扣两侧楚扶桑的大腿,头抵在楚扶桑的肩颈处,仰头向后伸着脖子,下意识抬起腰腹用力。
“呃~~”
楚扶桑一手扶住姬摇光的腰,一手拖住姬摇光曲起来的一条大腿,生怕他摔了自己。心爱之人疼成这样,楚扶桑又惊又怒,“太医!”
齐太医一直在外殿待命,闻声小跑而入,看到哼哧哼哧用力的君上,他半条命都差点吓死。
“君上不可!不可用力,此时产口未开,若强行破水,乃是大凶之兆!君上万万不可用力!君上请随老臣,呼气~吸气~…………”
姬摇光学会调整呼吸,才又将后背倚着楚扶桑胸膛,放下双腿,一呼一吸忍受着腹中阵痛。
这波磨人的疼过去,齐太医为姬摇光检查产口,“君上产口只开了一指,还请楚尚书多搀着君上走走。”
姬摇光有气无力的喘息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让小盛子进来。”
须臾,楚扶桑看姬摇光缓过来一点。轻声哄着:“君上,臣扶您起来走走好不好,不然不好生。”
姬摇光微微点了点头
楚扶桑先让姬摇光先躺下,自己下床,随后揽着姬摇光的腰背让他起身,姬摇光双手紧紧撑着床,艰难的坐起身来,身前的胎腹更显坠势,楚扶桑一只手臂托着姬摇光的双腿,挪至塌下,小盛子很有要眼力见的为君上穿鞋。姬摇光双手攀住楚扶桑的脖子,楚扶桑双手放在姬摇光的腋窝下,架着他慢慢起身。
“呃~孩子好坠,腰疼。”
姬摇光还未站直就受不住,半蹲着不能起身,微微撅着臀部。
小盛子连忙用双手扶着君上的两腰侧,手法娴熟的按揉。楚扶桑一手抱住姬瑶光的后背,一手隔着薄薄的布料替他托住沉坠的腹底。手感极好,楚扶桑忍不住用手指摩挲。
这个姿势持续了许久,姬摇光才慢慢站起身,虽说站不直,但比刚才那样不知好了多少。
楚扶桑绕到姬摇光身后,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楚扶桑托住他的胎腹
“君上,臣扶您走走。”
两人像连体婴儿一样,一步一步的挪动。姬摇光扶着自己两侧的腰,大开着双腿,走动时腿都打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