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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后的头一场雪就下得那么大。我们全歇下了。歇下的日子显得更无聊。有人吹起口琴来,曲调显得悠远而又忧伤。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们全瞅着窗外的雪花看。远处有三个小黑点儿跑过来,有人说,看样子像狼狗。大家就聚精会神地看。三个小黑点儿越来越近,越来越明确。“狼狗回来了。”有人激动地喊。回来的果然是狼狗。三只狼狗径直跑进食堂来。三只狼狗披着满身的雪花。三只狼狗几乎瘦得皮包骨头了。三只狼狗眼里流露出欣喜、幽怨、伤感、疲惫的神色。有人把狼狗身上的雪花拍掉了,有人忙着喂狼狗东西吃,有人干脆把狼狗抱起来亲。大家高兴得又喊又叫又跳又闹,大家还把锅碗瓢盆敲得丁当乱响。

不过,很快,我们的欢乐就变成了忧郁。狼狗回来了,打狗的命令还没有撤消,怎么办呢?大家只好把狼狗藏起来。狼狗们很懂事,狼狗们很听话,狼狗们躲在小屋里,不叫也不闹。渐渐地,狼狗们养胖了,皮毛亮亮的,眼睛也更有神采了。可是,它们只能躲在小屋里偷活着。

后来,我们听说,团部的那只狼狗也没有打。团部的那只狼狗以“警犬”的名义上了一个狗户口,团部的那只狼狗就有了生存和合法拳利。团部的那只狼狗同这三只狼狗本是一母所生,可是,团部的那只狼狗比起这三只狼狗来就逊色多了。团部的那只狼狗只会摇着尾巴向人们讨好吃的东西吃。可是,团部的那只狼狗却是那么的幸运。

有人又吹起口琴来,我们静静地听着,三只狼狗躲在小屋里也静静地听着。口琴的曲调显得悠远而又忧伤。我们想到了狼狗的命运,也想到了自身的命运。当兵四年,许多人都已经远去,许多事也不在记忆中。时光流逝,带走了太多太多的往事,沉下来的是那些再也洗不掉的印象,就像在军教连那只伴我两年多的大狼狗。

下连队的第二年,我就被调到了雷达团的军教连去当一名小小的教员。
军教连分了两个连队,报务员训练住守在团部昌乐,雷达操作员训练则住守在蓬莱。
因为新兵训练只需要半年时光,剩下的时间就由我们自由的度过。
新兵一走,很大的连队就剩下我们几位教员再加上付连长,炊事员,卫生员,驾驶员等,空空的营房显的格外的寂静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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