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本年六十六岁了,尽管个子不高,身体单薄,却很少有病疾,走路如同她说话般就像一阵风。婶婶养育了三个姑娘,一个儿子。姑娘们都远嫁他乡,身边只有儿子——还是我初中同学呢!婶婶的儿子很孝顺,不让她下地干活已经好多年了。婶婶平素只在家里做做饭。
婶婶家离我藏头的这个所在不远,也就三百多米吧!农闲时节,我在工作之余,常到婶婶家去,和婶婶拉拉家常,和婶婶的儿子斗斗酒。也许是因为我与她儿子是同班同学而且两人相处的很融洽,所以婶婶也就把我当自己的娃娃般看待。记得我刚调到这个小镇上不久的一天,到婶婶家去串门,和他们聊起过去吃煮山药(既洋芋或土豆,系方言)的事。说到过去吃的山药是沙地里种出的,煮熟后剥了皮,咬一口沙沙的,撒个盐末儿和着锅底的那股焦糊味,吃起来可是一口一个香啊!
只是现在单位上吃的山药都是从市场里买来的,不知是哪样地里种的,炒菜还可以,煮熟吃就是没有沙土地里种出山药的那个味道。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但说者无意听者却放在心里。第二天一早,婶婶就背来小半袋山药,说是自家在沙土地里种的,煮着吃好!还对我说,以后生活中缺些啥,就只管来拿或者开个口,只要她家里有,她就送来。那天中午,我和同事们就煮了一锅山药,过了一把瘾。人说是吃惯了的嘴、跑惯了的腿!此话不假。其后,渐渐就有同事也爱随我到婶婶家去转悠,婶婶也和这些同事们熟悉了。婶婶很在意我们的伙食情况。
那时婶婶家没有蔬菜棚,冬日里隔三差五地要么背来些山药,要么打发小孙子提来几个倭葫芦(就是南瓜)或者是胡萝卜什么的,我们煮着吃。夏日里,婶婶送来的菜蔬种类就多了,从油白菜、水萝卜儿一直到秋天季节的茄子、西红柿。我们很不好意思,婶婶说:土地爷的肩膀骨宽着呢!家里种的多,邻居家也种,吃不完,就拿来了!后来有同事就说,要不给婶婶一些钱!婶婶笑着:我把你们当做自己的娃娃看待的!倒把我们羞成一个大红脸。确实,那时和我一起工作的人中年纪最大的连四十岁还不到呢!而婶婶都快六十的人了,说起来还真是婶婶的娃娃呢!
这两年,婶婶家连续修建两座塑料蔬菜棚,棚里要么种辣椒,要么种西红柿,自然也种些自家吃的其他蔬菜,白菜啦,黄瓜啦什么的。大棚里蔬菜长成,首先沾光的就是我们这帮端着铁碗喝凉水的人。婶婶送来新鲜蔬菜的次数多了,数量也大了。只要婶婶来过,那几天大师傅的饭菜就变得格外诱人而丰盛。有时,我们到小市场里买菜,只要被婶婶看到,婶婶准会拦住我们,让我们到蔬菜棚里去摘、去拔,除非蔬菜棚里没有可吃的蔬菜。有时,婶婶就向做饭师傅问问我们灶上的情况(师傅家离婶婶家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