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伴我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孩提时光。但定格在记忆最深处的温馨,是村子上空那袅袅升起的炊烟。仿佛升起的不是炊烟,而是诱人的肉菜香。
拾粪
不管是牛粪、羊粪,还是臭狗屎,在我小时候的眼里可全是宝贝疙瘩。因为拾粪卖给生产队,可以帮家里挣一些工分,为家里多分一些口粮。
大锅饭接近尾声,我家几乎年年超支,所以一放学回家,大人就一个劲逼我出门拾粪。尽管我不得不一手提着粪箕,一手拿着粪勺村头巷尾里满地找粪,但也经常偷懒,出门后将粪箕粪勺扔角落里,扎堆和其他小孩玩闹去。有时候因贪玩拾粪少,回家怕挨骂,便在粪箕底下铺一层干草,再将已拾到的粪便覆盖其上,并假装很吃力的样子提到大人面前交差。有时实在拾不到粪,干脆跳进人家猪舍牛栏里偷粪。
那时农村不像现在这么多的有机肥料,即使有,也大多用不起,导致臭粪也吃香。若是看见路上省略号似的一溜牛粪,就像路上捡到硬币一样,心里一阵狂喜。有时尾随牛群到野外四处转,耐心等待牛一翘起尾巴,便一拥而上去抢接,甚至我们曾为抢粪大打出手。记得为了抢拾更多的晨粪,我奶奶经常大老早拿竹竿把我从床上横扫起来。以至我有时晚上做梦,都会因梦见黄灿灿的粪坨而笑醒。
说起拾粪的日子,还记得有一次,也许是饿坏了,看到地上一坨干鸡粪,我以为是巧克力,高兴得半死,捡起来瞧也不瞧就往嘴里扔。
我干小姑和后妈 妈妈去世后我满足爸爸/图文无关
偷瓜
学校后面的山脚下,有一片西瓜园。蝉鸣时节,从教室窗口望去,满园硕大的墨绿相间的西瓜使我上课走神,老暗自盘算着如何下手偷瓜。
看护瓜园的老头叫福来伯。福来伯一脸凶相,与他的名字极不相称,一看就知道不是善主。所以私底下我们管他叫死老猴。
一天中午,嘈杂的蝉声把瓜园四周叫得一片寂静。潜伏在草丛里的几双滴溜溜眼睛,闪着贪婪的贼光,紧盯着死老猴的一举一动。终于熬到死老猴坐进瓜棚中那把破竹藤椅把头点得像啄米似时,我努着嘴和几个同伙互相勾兑眼神示意,便以猛虎下山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入瓜园……得手后,我们躲进瓜园后面的树林里,大快朵颐胜利果实。吃完西瓜,想起死老猴平时老爱训骂我们这些喜欢在村里跑来蹿去撒野的小毛孩,恨意顿生,于是故意用弹弓把石子狠狠地射向瓜棚。当瓜园里传来“哪个妖秀的(闽南骂人方言)!”气急败坏的大骂声时,我们已经吹着悠扬的口哨声,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多次偷死老猴的瓜,有一次我们差点失手。那天,我们拿一块镜子碎片对着太阳,把阳光反射进瓜棚里,先进行火力侦察。没想到死老猴识破了我们阴谋诡计,将计就计继续装睡。等我们摸进瓜园准备下手时,死老猴突然饿虎扑食般冲出来。幸亏我们个个身经百战,一见大事不妙,赶紧脚底摸油开溜。忍无可忍的死老猴像打了鸡血似的,拼着老命把我们追了几里远,最后无可奈何地听着我们越来越远的嘲弄声,气得直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