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年轻时候村里环境还比较好,村南头的滹沱河常年还有流水,还有大片的沙滩草地。爷爷经常给我讲一些他们小时候的游戏,比如养鸟,捉鸟,做弹弓。。。受爷爷影响我也渐渐喜欢上了小动物,并且渴望能养一只鸟,哪怕是麻雀,因为爷爷说,把鸟养大了,他就听你话。把他放出去飞到树上,你在树下叫他一声他就飞回来了。
因为爷爷的影响,我从小到大都非常喜欢小动物,家里一直都有阿猫阿狗,小学时候也养过几次麻雀,不过为啥我的麻雀一飞出去就不想回来了呢?
记得那年的春节之计,我们一大家子人都没有心情去迎接新一年的到来。即使桌子上摆满了都是好菜佳肴,可迟迟也没有谁动筷子,更没有胃口和好的心情。大年三十晚上,年夜饭比往年早,因为我们家还有几个伯父家要轮换着去照顾爷爷。爷爷自从那次在我小学附近的马路摔倒后,至今还没有康复。这是他的第三次得中风,也就是这一次,爷爷没有在站起,他去了另一个幽静祥和的地方。爷爷前面两次中风,后来都渐渐好了,只是左脸烙下一块很大的红色印疤。那是十九年前,爷爷五十岁那年。我没有记忆,因为那时我还没有出生呢。爷爷躺在老房子的那张床上,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一动也不能动,连眼睛都睁不开,说不出话,只是看见爷爷的眼里默默地流出热泪。针依旧天天在打,可就怎不见爷爷的病情好转。
那天是正月初五,乡里的程医生照旧来给爷爷打针治病。他的一番话让我们一大家人都低下了头,默默无言。母亲和几个伯母流出了眼泪。程医生他说“尽快给老人准备后事,情况非常不好,我恐怕再也无能为力了。”那天的晚上,家里杀了一只鸡,炖了一大锅鸡汤,是给爷爷吃的。大伯一小口一小口的用调羹把鸡汤灌入爷爷口中。灌了几口后,爷爷张开了嘴,眼睛使劲地想挣扎可还是没有睁开。晚上,我们一大家子人都在来了,包括我的五个伯父和四个伯母,(因为我的大伯母早年病逝,所有只有四个伯母)。还有我的父母和七八个堂哥还有未出嫁的堂姐妹都来了。那天晚上,我和堂姐几个小的到十一点多由母亲领着我们回去休息去了
正月初六的那天早晨,记得非常清楚,村里有上香祭祖的人早早的就起来在燃放鞭炮,一阵高过一阵的鞭炮声响震着整个村子。还在睡梦中的我被爸爸叫醒,急急忙忙地嘱咐我脱掉新衣换上一身孝衣,在衣服上用一节白色布条打上一个死节,爸爸满脸泪水低沉着气说:“你爷爷已经走了,你们换上衣服跟我来”。来到爷爷病榻前,看见爷爷已经换上一身黑色寿衣,头戴着黑色帽子,脚穿着黑色布鞋。哭成了一团的一大家人在地上烧着纸钱,父母伯父伯母喊着爸爸,你不要睡那么着,你要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啊,爸爸!…爸爸…你一路走好…爸爸…你要一路走好…,此时我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脸颊,我一边趴在地烧纸钱,嘴里喊着爷爷,爷爷,我是平儿,爷爷……!
爷爷年轻的时候听说是我们村大队里的会计,统管着整个大队里的各种账目。后来不知因何缘故,他辞人回了家,做起了小本生意。但那本红皮会计证,还有那本厚厚的账目溥和那挂算盘,是爷爷一直最爱并保留着的宝物一样,放在衣柜的最深处,用布裹了一层又是一层,我小时候也见过几次。
晚年的爷爷特别的和蔼可亲,不过他整天忙活着没完没了,性格也很固执,不听劝,也不会管别人的闲事,向来都是我行我素的一派作风。爷爷会常教导我“做人做事要低调,要老实,在学校在路上走路时不能大摇大摆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这样容易招人打骂”。“在我读书的时候啊,有一个人就是一副天生老大的派头、常常在我和其他人群面前大喊着:“皇上驾到”,“皇上驾到”,“通通都跪下”。“后来啊,被老师打得满地找牙,鼻青脸肿,后来再也都不敢放肆和胡来”。爷爷常常这样教导我,还常能拿出事迹来讲述。爷爷的这辈子,除了辛苦,恐怕找不出第二个词来形容他的一生。爷爷生有六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也就是我的几个伯父和我的父亲,另还有一个姑妈。除了操劳就是操心,吃饭问题,一度是爷爷眼中最大的问题,年幼时听爷爷讲起过他的过往事迹。似懂非懂的我,听的不亦乐乎。他没有接触过什么现代电子网络产品,也没有用过手机、电脑,也没买过电视,更没怎么看过电视。爷爷最喜欢和唯一的爱好是拉二胡、吹唢呐。不过至从五十岁那年的中风后,后来到省城南昌治疗了半年,才逐渐好转。此后的十九年里,爷爷几乎不是在家拉二胡,或稻田里走走,就是在外风吹日晒。后来爷爷又奔波着走街串巷,似乎这辈子都不会停歇,他又张罗着做起了回收破烂的买卖,
在清晨,爷爷头戴草帽,骑着他的那辆破旧单车,行驶在乡间的小路,哼着歌谣,开始了他一天的工作。爷爷的单车那可是由来已久,说来话长,是那种很高的老式单车。单车前头挂着一个纪念香港回归的皮制手提袋。里面装着一些杂物,有一条毛巾,一个老式电筒,一些烟丝和烟纸等等。毛巾是大汗淋漓时,爷爷用来擦汗的。电筒是爷爷晚上回来得晚时用来照明的。爷爷经常在晚上七八点钟才回到家,满载而归的一辆单车捆得严严实实。到家是崎岖的山路,在陡峭的山坡推着装满各种破破烂烂的单车,常使爷爷累得满头大汗、精疲力尽,可爷爷总是满脸微笑,常在我们面前对我们说:“今天又挣了应该有二十块钱,上午在镇里刘老板家的快餐非常好吃,人也很贤惠,卖三块钱一个。饭啊,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想吃几碗就吃几碗”。到家后,爷爷需要把各种杂七杂八的破破烂烂分类,这样是为了多卖钱,就是连电风扇、和小电器里面有一点点的铜丝也不放过。爷爷用螺丝刀打开,把铜丝铝丝铁块塑料等取出来分成各类,装入不同的蛇皮袋子里。等第二天的一大早,就拉到县(市)城去卖。爷爷每天总是挣得很少,那是因为他回收别人的东西给得价钱很高,几乎都是爷爷去县(市)里卖7毛钱一斤的,收人家的时候就是给人家5毛钱一斤,即使是拉满一单车,装好几个蛇皮袋子,也不过只是赚十几块钱一天,一天如果能挣20,爷爷会很高兴。爷爷在县(市)城卖了破烂,回家时偶尔会带一斤猪肉,有时也会带几斤糖。爷爷喜欢吃米酒炖鸡蛋放上一点糖,吃起来味道很不错,还喜欢吃大块大块的肥猪肉,吃得满嘴流油,一副满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