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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周隔壁搬来了一对夫妇,男的长什么样子早已经忘记,只记得女人身材超级火辣。今天我要说的就是和美女邻居陈太太之间发生的那段情事,今天拿出来说显然已经是没什么包袱,但在当时还是很让人脸红心跳的。

  壁陈太太告别了夏天的轻佻,她在冬天的早上一觉醒来,感叹自己已经不再年轻。

  隔壁陈太太下楼——踩着蓝碎花的平底拖鞋,她想起一个男人来,他也穿过这双拖鞋,他的脚太大了,以至于只能踩住一半,他从楼上走到楼下来,那时候隔壁陈太太在楼下煎了一只美丽的鸡蛋,像花一样炸开,赤脚走在厨房的地板上,即便是冬天也无比温暖。

  陈太太下楼,她在最后一节台阶上顿了顿,然后努力向下一跳,没有人突然从厨房探出头来对她说:你起来了!

  陈太太想起自己已经不再年轻,她在整宿的失眠中不断重复这个问题,直到她想起在大学的时光,她们在上铺和下铺之间议论他和他谁更适合成为丈夫。当她想到这段时光时,她才能慢慢睡着。

  隔壁陈太太坐在抽水马桶上,她现在能坐很久,为了打发时间。她想起昨天新买的牙膏,这时才会有一点点新的事情要做,她花很长时间拆开牙膏盒,抽出新亮的牙膏,她喜欢这种新新的感觉,哪怕到明天她就会忘了这件事,哪怕她还有很多牙膏。

  陈太太刷完牙,同时烧了一壶水,她喜欢在冬天的早上喝热的麦片,她对比了很多的麦片,最后固定下来,只喝一种荞麦片,并不是因为它好喝,而是它在热水中绽开的样子最好看。

  隔壁陈太太是一个称呼,她从来没有结婚,她也不住在隔壁,她就住在自己家里。这就像“寂寞芳心小姐”一样,是个代称。

  隔壁陈太太打开收音机,早上会有一些老歌,她特别熟悉,她会因为那些熟悉的感觉而想起很多过去的事,譬如她听到“我们曾经拥有,那些闪亮的日子”就会难过,她想到自己,然后想到曾经拥有的,然后又回到自己和这个早晨。

  隔壁陈太太喝完麦片,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洗杯子,一遍遍地洗,她得让自己有事可做。

  洗完杯子她开始洗脸,在身体的各个部位抹上适合每个部位的软膏,她觉察到自己依然是美丽的。她想起一个男人来,他说她瘦了,要多喝鱼汤。

  陈太太突然想吃鱼了,她原本要在中午之前去见一个婚姻不幸福的朋友,突然又有点不想去安慰一个至少看上去比自己要更有理由快乐起来的人,她已经说不出足以让对方觉得她是在认真宽慰的话了。所以隔壁陈太太决定去买一条鱼。

  陈太太在中午之前出门,她从锻库胡同开到南河沿大街,那里有家超市,她记得有鲫鱼,但也不很确切。上次来还是和一个男人,他们拎着那条鱼走了很远的路,回家时已经很晚了,那条鱼被扔在冰箱里,不久后就被丢掉了。

  隔壁陈太太要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鲫鱼,蓝的眼珠,白色的腹部,离开水的尾巴只能啪啪拍打着砧板,像陈太太每次从楼梯最后一阶跳下来时一样快乐或者忧伤。

  整个中午隔壁陈太太都坐在厨房的窗子前看着砂锅里的鲫鱼,她其实没有在看手上的书,但她总觉得如果只是坐着那一定是不对的,所以她拿了一本书坐在窗子前,一直盯着砂锅上喷吐的白色水汽,那条忧伤的鲫鱼即将成为陈太太的快乐。

  隔壁陈太太坐在厨房的窗台上喝鲫鱼汤,她想起自己忘了蒸米饭,事实是她并不在乎啊,她并不是因为饿了或者为了吃饭而吃饭,她只是想要炖一锅鲫鱼汤,然后看上去自己像是要吃饭了。

  陈太太在喝鲫鱼汤的时候,婚姻不幸福的朋友打来电话,她果然如陈太太所想的那样,她的不幸福是没有充沛的理由的,她在电话里很高兴地告诉陈太太她们和好了,晚上要去和平西桥吃糯米鸡,明天再请陈太太吃饭。

  陈太太没有说什么,除了嗯嗯啊啊之外,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在想鲫鱼汤是不是忘了放盐了,但又好像是有一点点咸的,说不出来的一种咸味,有点熟悉。

  噢,陈太太想起来了,是眼泪的咸味。

  隔壁陈太太这才发现自己哭了,哭的不知不觉。

  隔壁突然住进这么一对年轻的夫妻我还真的有点不适应,毕竟那女的很漂亮,男的倒不怎么样。我再想,我怎么就遇不到这样的美事呢!这对夫妻可能是有孩子的原因,晚上特别能闹腾,经常是吵得我睡不着,我几乎有种想要去踹开陈太太家门的冲动。不仅是晚上,早上起来也是一阵闹腾,有点让人受不了。

  我也不能每天都被他们打扰到休息不好,前面的时间我只能是忍着,时间长了,我的精神还有肉体都在反抗,终于那一天熬不住了,便请假说生病没有去上班。

  我以为当天他们都去上班,就把门给打开通通风,敞开门我也没多想,就这样跑回屋里去吃饭。一个人吃着寂寞的饭菜,心里莫名的想起了隔壁的陈太太。那天真的很无聊,就找了一部电影来看,谁知道看到紧张情节的时候门口有人敲门,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进来了,这个女人正是隔壁的陈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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