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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了陪我十二的狗。我很小的时候它里来到我家了。对它小时候的印象就是它生过几次病,好像是不能好好吃东西,一直吐,好在有个会给动物看病的爷爷给它打了针,才救下了它的命。再等它大一点,我也上了小学,一年级的样子。每天回家的时候看到妈妈不在家,就会质问它:我妈妈去哪里了?它自然是不晓得的,而后我却无理取闹的向它发泄怒火,将它拉到门外面,不让它进家门(现在想想真的觉得自己欠抽)。

  小时候家里还喂过一段时间的羊,下午大姐二姐要出去放羊,晚上羊回家的时候会去狗那里喝水,起初狗是不让的,不过打了一次,狗发现它打不过领头的大羊,后来也就不敢打了,只是在旁边叫个不停,来表示它心中的不满,可能也是为了面子吧。

  再之后,我就打不过它了,它越长越大,却也显得帅气,因为它是一只德牧,土话叫它狼狗,很是聪敏而且英气十足。那时候它只听我爹的话,爹也很喜欢逗它,每次拿馒头掰成小块活着拿落生豆(花生)丢起来给它,它都会跳起前爪来接。有一年,娘从亲戚那里买了些小肉鸡养,因为知道家里有狗,怕它偷嘴吃掉,就把小鸡放到挎篮里,封上顶,挂在墙上。却不料有次爹娘都不在家,小鸡崽子从里面跑了出来,狗就把它当吃的了,见了血,狗就失了惊,疯一样要把小鸡咬死吃掉。大姐听到动静去院子里一看,也吓到了,不过因为娘特别叮嘱要看好小鸡,就去阻拦狗,可它怎么会怕我们几个孩子?仍旧疯一样吠叫,甚至对我们都龇牙咧嘴。记不清楚当时姐姐是怎么做的了,只是多年之后谈起听姐姐说那次用木棍打的狗嘴和鼻子都流了血仍是不管用,最后爸爸回来知道原(委),拿着木棍狠狠教训了它一顿,最后把它打的躲在拖拉机下面不敢出来。

  那时候家的大门是爹自己焊的,门框有洞,狗很容易跑出去,而村子里养狗都是用铁链拴着的,因为我家的狗太厉害,平日爹都把它拴在院里的核桃树旁,怕它咬到人。不过总不让它来回跑动又显得可怜,于是过一段时间,爹就会把大门锁上,把大门下面的孔全堵上,然后把狗的链子解开,让它在院子里跑,它每次都跟特别开心,会把每个角落转个够,闻个够。

  娘一直说不喜欢这些猫狗的东西,讨厌它们掉毛不干净,尤其是小猫在它身上蹦来蹦去,娘会生气到呵斥它们。也因此,我家的规矩,狗是不准进屋子的,猫可以进屋,不过不能上床和沙发。北方的冬天,下雪的时候格外漂亮,当时家里取暖都是用的煤球火炉,怎么给猫狗取暖?猫嘛,就给它在火炉旁边放个鞋盒子,里面铺点棉套。那狗呢?狗可是不让进家门的?哎嘿,狗可是有自己的小屋,里面是过秋天时留下的棒的绔和一些废旧的棉套,不过也还是蛮冷的,一般狗都是蜷缩在里面,鼻子藏在腿下面呼吸,应该真的很冷吧。不过我去找它玩的时候,它还是会把头抬起来舔我的手,有时候还会舔我下巴,不过只要没被娘看到,就不会有人骂它。

  后来它当了妈妈,至于孩子爸爸是谁,我们真的不清楚。第一次当妈妈的它,不是很会照看孩子,有的刚出生就没有了呼吸,不过我们四个孩子对新生命还是挺欣喜的,大半夜不睡,就一直想看着它和小小狗。后来我们就开始犯愁了,它是小狗,新生的呢?小小狗?太麻烦了,哎咦,就叫它大狗,那些叫小狗不就好了?小狗大狗,大狗小狗,总之区分开了。它前前后后生了好几窝小狗,有时候多有时候少,有的送人了,有的夭折了,也有的被爹娘养到满月丢弃了。其实这种事在农村并不能算是罪恶,在当时家里人都要精打细算拮据过日子的时代,不可能家里养那么多只狗的,不过爹娘还是心软,不舍得在狗狗刚出生的时候就丢掉它们,于是把它们养到满月,虽然最后结果可能都是一样,不过我想,爹娘也都希望这些小生命可以有自己活下来的机会吧,满月后有好心人捡到它们,它们也还可以活下来的,而且,如果刚生下来就丢掉,大狗也肯定会很难过的。

  等狗很大了以后,叫声就不再那么清脆了,显的沧桑浑浊,也没有以前那种见人就叫个不停地狂气了,而且它大狗当时狡猾了,它会把脖子上的项圈弄掉,所以后来就没怎么拴着。当时一段时间,村里面有偷狗的,据说回用麻醉枪之累的将狗麻醉狗抓走,结果可想而知,多数是被贩卖屠杀了。娘那阵就特别担心它被人偷走,有拴不住,只能自己多小心。有次深夜,娘看电视,听到外面狗在叫,觉得不对劲,就出去看,结果听到狗叫声音在很远地方,娘就出去找,后来狗听到我娘在叫它,就回来了。事后娘特别肯定,当时肯定是偷狗的在搞鬼,还好她发现及时,还说狗笨。其实我猜,娘对大狗的感情才比较深呢,只是平常不喜欢表露出来。

  再后来,因为街坊邻居从家门口过,它老是出去捍卫领土,大家都怕它,于是它又失去了自由,那时候它已经七八岁了吧。再后来,它十岁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发现它耳朵肿了,一只眼睛也成了红色,可把娘吓坏了,赶紧把爹从矿上叫回来,爹看了看,把狗脖子上项圈松了一大圈,说是之前卡的太紧了,之后大狗眼睛就好了,不过浮肿的一只耳朵仍旧耷拉着,再也没有直起来了,看起来确实萎靡了不少,也没有了当年的霸气。

  一直到我上了初中,初二吧,有一次回家发现大狗不在了,当时心里就有点不好的念头了,不过一直不敢说。一直到晚上,实在憋不住了,就和三姐一起问了爹娘:大狗去哪了,怎么还不回家?忘了当时是谁回答的了,只记得说了句:大狗没了,我们给埋了。我只记得当时爹坐在台阶上,娘在抹着泪,我和三姐也哭的跟个什么似的。后来我有问过埋在哪里,娘没有告诉我,只是说:大狗在咱家也十几年,感觉和家里人一样,当时它不在了,我和你爹都说咱不能随便扔了,得跟送走家里人一样给埋到自家地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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