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敏说:她余生不再有什么指望,只希望孩子们能过得好,孩子们好她也好,她即便孤独终老,也不想找个人搭伙过日子,没意义,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另一半去世之后,童敏一个人熬了十三年,她还会继续以一种好的姿态生活下去。
生活在很多时候很苦,不过有爱的人在身边,也会很甜,能撑得下去。
采访结束后,刘琦给我发来了这样一条信息:“我已经找到了我的那个好男人,已经交往了一年。因为比我小15岁,所以暂时没有公开,只有我的父母和我们身边极少的朋友知道。”
甩着利落短发的刘琦是此次被采访的四位离异单亲妈妈之一。本年41岁的她,眼角已有藏不住的皱纹,头发两侧可见被剃光后长出来的新发。在商务人士聚集的嘈杂咖啡馆,她不介意当场撩起衣服的一角,展示那一整圈因时间而稍显褪色的纹身。“最近都胖了”,她也不吝啬说话的间隙总有不设防的笑容。
在离婚率居高不下的当今中国,像刘琦一样的单身母亲每年都在增加,但增加的数量并没有可靠的数据给予支撑。不可否认的是,远观那些因此而出现的公益组.织,便可见其巨大的需求。这需求一方面或许来自于需要寻找“同类”的天性,另一方面,则是十分实际的问题——许多单亲妈妈都或多或少有着心理疏导的需求,而经历相仿的群体,则可以让她们在看到别人的同时回观自身。
抛开客观的社会歧视不谈,很多女性也许很难从以往经历的沼泽之中挣扎出来。但也有很多女性做到了,像现在的刘琦这样。新的生活意味着什么?也许它并不是个结局,而只是个开始。
“被抛弃的那种感觉可能是母亲自己的,不是孩子的”
“刚离婚的时候有点‘被害者心态’的感觉。”李菲回忆起一年多前的那场离婚,仍旧觉得费解。
2008年,李菲独自来到欧洲留学。在那里边打工边读艺术专业的李生下了女儿一年多后,丈夫却突然“离家出走”了。其原因,在李菲今日的猜测下,可能是因为“承担不了孩子的事情”。崩溃的情绪,让李菲酗酒了一段时间,她发现自己的思维由此变慢,于是停止酗酒。而后她继续打工赚钱,以支付每月高额的房租。
然而李菲的焦虑直到现在才渐渐平息。回想刚得知怀孕时候的自己,那时“会有害怕,会担心,会考虑要不要这个孩子。”孩子父亲的坚持,与她自己的家庭观念使她做出留下孩子的决定。然而婚后与当时的丈夫“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的相处状态,加之作为“新手妈妈”没有信心照顾好小孩子,李菲果断把女儿送回了国内,由自己的父母照顾,直到现在。
李菲说,周末如果自己闲下来会觉得愧对孩子,因为毕竟没有陪在她的身边。于是她尽可能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现在,她每一、两个月就回到老家看看女儿。
李菲的另一层焦虑,来自社会外界。在考虑牺牲自己的部分生活而回到国内之前,李菲已经能预想到作为一位单身母亲将要面临的是怎样的“舆论”环境。“国内的环境比较保守,别人会觉得你一把年纪了,还是离婚,带个孩子,好像随随便便找个人就可以再嫁,恨不得有人要你就不错了。”无法忍受比大城市更加被偏见对待的老家,李菲决定来到北京独自发展。“也不是一定要有爸爸在身边,(孩子对生父的好奇心)更多是因为发现自己和别人孩子不一样。”在父母的转述之中,李菲发现两岁的女儿上早教班时不愿意接触男老师,让她觉得也许孩子还是”需要一个父亲”。她并非没有再婚的想法,也从未排斥相亲网站提供的另种可能,甚至她曾主动约见过一些合适的对象,也遇到过对婚姻抱着实际想法、目标性很强的离异单亲爸爸。然而到了如今34岁的年纪,婚姻在李菲的眼中只是个形式,并且与生孩子是两码事——“之前觉得结婚了一切都会变好,现在发现结婚只是个开始,并不是一个结束。”她也并不打算为了孩子而在婚姻上(委)曲求全。
对于如何应对女儿对自己生父的好奇心,李菲也反复思考过应对办法。最初她会谎称说爸爸在国外,太忙了。直到本年过年,女儿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她和前夫的一张合影,李菲决心慎重对待女儿提出的问题。“她问我这是谁,然后问爸爸为什么还不回来,问我为什么选择了这个人。我回答说,我觉得我可能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她问为什么,我说因为我们现在没有生活在一起。她又问:’那为什么不生活在一起呢?’我说,因为爸爸做了一个决定,他可能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但李菲怀疑自己并没有解释清楚。第二天,女儿问姥姥为什么不和其他人一起出去玩,姥姥解释说“因为要陪你和妈妈”,女儿叹了口气,似乎略有自责地说,“妈妈如果没有生宝宝就好了”。
采访中途,李菲刚好收到正在照顾女儿的母亲给自己发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