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承勇当庭表示服判,不提起上诉。
“他家人也是受害者”
2017年7月18日,该案在甘肃白银中级法院不公开审理。
根据检方指控,1988年5月至2002年2月间,高承勇在甘肃白银市、内蒙古包头市采取尾随女性、入室作案等方式,实施故意杀人、强干、抢劫及侮辱尸体犯罪,共致11名女性被害人死亡。
高承勇对11起案件供认不讳。其辩护律师朱爱军回忆,几次交流中,高承勇表现平静,话不多。当被问及较为尖锐、敏感的问题,他也不说脏话,不生气,只是不吭声,心理素质极好。
唯独在庭审后期,看到受害者家属在陈述伤痛时频繁落泪,他最后面对家属三鞠躬,说了句“对不起”。
相比较高承勇的冷静,直至今日,其家人也难以接受他杀人的事实。去年庭审时,高承勇的妻子因心理压力过大,不知如何面对受害者家属,没有出现在现场。
前几日,朱爱军与高承勇的妻子通话,对方表示已知晓宣判日期,但未提及是否出席。“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家人也是受害者,出于各方面考虑,来的可能性不大。”
一位从白银市看守所出狱的年轻人称,去年庭审后,他曾和高承勇在监狱中有过短暂接触。“高承勇曾把家人送来的食物和我分享,还鼓励我出去后好好做人。”
在他眼中,戴着双镣的高承勇比此前公布的照片胖了,他肚子微凸,样子无法和杀人犯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本年年前,朱爱军也去探望过高承勇。“他身体状况良好,精神状态也很平稳,没有异样。”朱律师称,高承勇咨询了宣判时间,两人再无更多交流。
“等了整整30年了”
白冶(化名)不想再提高承勇。
3月29日傍晚6点,刚到家的他正准备去厨房炒菜,茶几上的手机一直振动,屏幕上显示一串陌生号,他看了一会,默默摁掉。
泛白的眉毛皱着,白冶自言自语,“事已至此,我没啥好说的,被电话短信吵得饭都吃不下。”他把手机屏幕向下划拉两页,都是全国各地的陌生电话,他基本不接。
虽不愿提及过去,但听到高承勇的名字,他的语调不经意间提高几度,“庭审时他是道歉了,可哪个家属不站起来骂他?这么多年我们咋过的,怎么原谅?”
3天前,他得到高承勇要宣判的消息,松了一口气。那时开始,他就准备带着妻子和儿子一起参加宣判的旁听,然后赶着清明节去告慰家人。
“等了整整30年了。”白冶在沉默中点燃一支烟,狠狠抽了一口。他告诉重案组37号(微信ID:zhonganzu37),只有等到宣判结果那一刻,才能心安。
30年前,妹妹白兰(化名)遇害时,白冶是第一个目击者,也是第一起案件的报案者。
当年5月26日下午,23岁的白兰在家中被杀。警方勘验时发现,她“上身共有刀伤26处,因失血性休克而死”。
白家的生活从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1990年,白冶的弟弟自杀,母亲几度崩溃,家人再没好好聚在一起过个春节。
5年前,积怨已久的母亲去世。白冶说,她临死前唯一遗憾的就是没等到凶手归案。
永丰街是白兰的住处。上世纪80年代末期,这里还是连排的平房,连着住好几户人家。事发后不久,白冶搬了出来,父亲却没有走。
如今这里改了门牌号,变成一栋栋6层的单元楼。屋内,白兰的物件也多被收了起来,唯有那台老式的录音机披着红纱,摆在客厅的木柜上。
作为厂矿子弟,白冶的生活轨迹36年没有变化。每天清晨七点五十分,他坐上去第三冶炼厂的火车,晚上六七点到家。
唯一的变化是,父亲的肺心病越来越严重,秋冬季总要住院,他们夫妇决定搬回父亲屋里,照顾79岁的老人生活起居。
阴云散去
白冶手机上一次这么热闹还是高承勇落网时。
2016年8月底,妹妹遇害28年后,终于确认凶手被抓,他没隔几天便跑去墓地,向妹妹、弟弟和母亲交代。那时,全国各地的电话打给他,他每天要把妹妹遇害的情节重复地讲给所有愿意听的媒体。
如今,他觉得“没啥好说的了”。
2017年7月,高承勇案开庭审理。此后,白冶每天都等着宣判结果。在这段时间里,他时常陷入焦虑中,心情起伏不定。一家人有时也讨论,庭审以后怎么就没下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