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发展、创新”,一直以来都是文化发展的基调,而作为传统文化极具代表性的京剧艺术来讲,无疑“继承”二字尤为重要。李胜素常说:看过梅兰芳先生的表演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大师。她如此挚爱着梅派,忠诚于这份事业,把继承和发扬梅派艺术作为毕生的追求。记得有人这样评价李胜素:“她绝对的雍容,又绝对的温和。‘以情动人’是她对梅派始终如一的诠释。舞台上,她挥洒了天女的熠熠灵光,尽展了洛神的翩若惊鸿,闭月羞花的醉酒之美亦呈现得恰到好处,那正是梅派一切的妙韵。”
在李胜素塑造过的舞台形象中,杨贵妃在我心中是一个特殊的角色,很长一段时间内,我甚至接受不了除她以外的演员饰演这个角色,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偏好罢了。不管是《贵妃醉酒》,还是《太真外传》,都是梅派的经典之作,前辈大师们自不必多赞,而当今舞台上,能驾驭者却甚少,李胜素便是其中之一。2012年,李胜素终于把精心整理了数年的《太真外传》复排,我有幸与她一起经历了响排、彩排直到公演,当看她隔着几百年的时光,将杨玉环“大女人”的雍容华贵和“小女人”的娇嗔可爱刻画的淋漓尽致,当看到她眼神里恰如其分的光芒,刚柔并济的力量,那一晚的舞台上,她就是杨玉环。
谢幕时,观众涌到台前,大幕拉开两次还迟迟不肯离去,梅兰芳大师之子梅葆玖先生和义女卢燕女士走上舞台,卢燕女士激动地流下眼泪,与同样热泪盈眶的李胜素紧紧相拥,她说:“看到梅派有这样好的演员,我就放心了!”那一刻,站在侧幕的我也红了眼圈,我深知这句话得来不易,我眼看着李胜素用自己的执着和努力做到了。而回到后台,看着镜子里那张慢慢抹去粉墨的脸,我想道一句辛苦,但始终没有开口,直到再见,因为我知道那一刻辛苦与否,于她早已不重要。那晚回到家,我久久不能入睡,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您有多不容易,我懂。”
与台前的轰动不同的是,那晚的后台出奇的安静,李胜素静默地对着镜子卸妆,那正是她回归现实的过程。我曾说,李胜素有一个“本事”,那就是:舞台上下判若两人,唯有美始终如一。我极少在开戏之前驻足她的化妆间,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每当我看到扮上戏的李胜素,即使我们私下有多亲近,都会由衷地敬而远之,因为在我眼中,上了戏妆的她是那么陌生,甚至陌生到看一眼都会胆怯。而这种陌生,也许正是戏曲演员的本能,当他们开始化妆,就自觉地进入了角色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他们是另一个人。时至今日,这种感觉仍未改变,而当我看着李胜素下戏后,从浓妆艳抹的角色中慢慢回归生活,熟悉的亲切感在不知不觉间就回来了。
【你大度,世界就明朗;你善良,人生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