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收到好心的编辑寄来的电脑报刊,面对那些每个字都认识,就是看不懂的天书,心想,这不是给文盲寄报刊吗?说来惭愧,别说上网,我连打字都不会,几次走近电脑,几次又离开它,它一点儿也不让我感到亲近。我怕一切机器,怕那些键盘,怕那个蹦来蹦去的鼠标。让我感到安慰的是,白岩松写稿子也是手写,他说,笔尖触着纸的感觉是一种享受,我有同感,也找到了一个说法儿。可到了本年,我不能心安理得了。那天给师母送稿子,手写的,又有点儿乱。师母说:“没关系,我在电脑上打出来。”“您?”师母说:“是啊,我七十岁学的。”惊得我一下子没了话。出了门,第100次下决心,该学电脑了。左顾右盼,真有点不安了。
关于开车
那年,在朋友梅的怂恿下进了驾校。师傅看我笨得可以,就问:“你多大岁数了?”“四十。”“这么大岁数,受这刺激干吗?”噎得我半天不知说什么好。最后说:“我愿意受点刺激。”我以诚恳踏实的学习态度坚持了70多个课时。拿驾照那天,梅的丈夫在她的BP机上留言:祝贺你们成为职业马路杀手。我真怕成为杀手,3年过去,我的驾照上一点劣迹都没有,因为我3年没开车。后来,在他人鼓励和自我鼓励之下,终于摸了方向盘,梅从车友变成了我师傅,当然还有更高明的专业师傅。第一次把车开到电视台便犯了难,找不到车位,正犹豫着,后面的车又逼上来,进不得退不得之时,忽见水均益路过,救星啊?于是,我下车,小水上车,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动作极潇洒地把车停妥当。以后再遇到类似情景时,便盼望小水出现,幸好像小水这样助人为乐的好同志很多,我总能逢凶化吉。不知为什么,如果求人帮忙做别的事,我会不好意思开口,可求人帮忙弄车,却张口就来,且大言不惭。
关于外语
这是我的伤心话题。大学毕业,我只认识英语的前7个字母,从A到G,是当1、2、3、4,甲、乙、丙、丁用的。那时工农兵学员大多没上过外语课。一边工作,一边准备考研,就拜我姐为师学英语,可她作为专业英语翻译却对我这个虔诚的学生很不满意。“在我教过的学生里,你最笨。”后来,上夜校、上电大、上补习班,几乎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在英语上了,经过两次名落孙山,终于榜上有名。可惜的是,后来的日子,没有用英语的机会,没有远见,没有恒心,就一点点忘掉了,如今已快忘光了。现在,看到那一个个单词像是认识,又觉陌生,仔细端详,这都是当年多次亲近过的啊?我曾为它们付出了那么多,而我又那么轻易地把它们丢掉了。今天的我,真对不起当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