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抓刘华清的那两个人来了,叫他跟他们走。
那时,刘华清不满16岁,从没见过这阵势,很害怕,又一想,自己革.命几年了,是干部,是檔员,应该表现得坚强才对。不过,他现在面对的,不是国民檔反动派,而是战友,是同志,又不知道该怎么表现坚强。回忆当年那一幕,他坦露过心声:“心里乱得很,只好默默地跟他们走。”
在审讯室里,他意外地见到了坐在主审席上的徐宝珊。徐宝珊似乎也吃惊,问:“你也是反革.命?”刘华清断然回答:“不是!”
徐宝珊对保卫局的人说:“这个人先别审了,送回去吧。”就这样,刘华清算是完完整整又回到“局子”里。
提心吊胆又熬了几天,徐宝珊让人把刘华清叫去,说:“你还年轻,不懂事,不是反革.命。”然后,话题一转,“你就留在县(市)(委)工作与责任吧,当秘书科长,把县(市)(委)机关的日常工作与责任管起来。”随即吩咐保卫局的人:“把他放了吧。”
听到处理结果,刘华清激动不已:“咱不是反革.命了,没有被杀头,也没有遭受严刑拷打。咱暗暗庆幸,长吁了口气。”
刘华清为何被捕?从徐向前的回忆,也许能找到一点线索:
“肃反”的对象,主要有三种人:一是从白军中过来的,不论是起义、投诚的还是被俘的,不论有无反革.命活动,要审查;二是地主富农家庭出身的,不论表现如何,要审查;三是知识分子以及青年学生,凡是读过几年书的,也要审查。重则杀头,轻则清洗。
看来,刘华清差点遭“肃反”厄运,是因为“读过几年书”!
县(市)(委)机关里最忙的,就是秘书科、油印科。秘书科主要是传达上级精神,发通知、指示,张贴各种布告、宣传品。这些东西都要手写,或刻印出来,靠人去送,油印科也就格外忙。刘华清刚去的时候,两个科配合还行,但很快就出了问题:油印科没人干了———有的被“肃反”抓了,没抓的落荒而逃了。油印科的事情,也只好由秘书科干了。
油印最关键的是刻钢板,刻不好就印不出来,或者印不了几张蜡纸就坏。由于没人刻,刘华清不会干也得干。起草通知文稿、编写传单之类的事情,他笔头来得还算快,但刻钢板就不行了。开始,他刻得很慢,渐渐熟练了,刻得又快又好。后来,县(市)里下发要他起草的材料时,他就干脆直接在钢板上刻写。于是,他顺理成章地兼任了油印科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