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六月二十九这天,大伯的病虽然没有回头,但也没有加重,于是大家心想,撑过天把就到七月了。我们问查房医生,也说大伯今天没有什么。
天傍晌,昨晚去家的堂姝来了。她急匆匆地到大伯病床前说:“我大,我今早请一位大师跟你看过了,他说你没有什么问题,撑出这六月,就能渐渐好起来。呶,这大师还让我带神水给你,一天喝一点,连喝七天就好了。”我们一听也高兴,就让她喂给大伯喝。
也许是听说能治病吧,几天没动嘴,就靠挂水维持生命的大伯,嘴动了动。堂姝一见,就喂了他一口。
这一口虽然呛了几声还是让大伯咽了下去。堂姝一见,大喜,接连喂二三口,最后一口,大伯没有咽,从嘴角流了出来。堂姝就边为大伯擦擦,边问:“我大,你感觉怎么样啊?”连问几声,大伯没有反应,再注意,大伯两眼紧紧地闭了起来。
堂姝“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们急喊医生来,一查,大伯已经走了。
我们边哭,边埋怨,不是她喂水呛,大伯不会走的。说了好几句,不见堂姝说话,再注意,只见她已到门前,像半边歪的“之”形,似跪未跪地在那儿,浑身发紫,哭不出声来。
我们看她那诡异样儿,停止了埋怨,赶紧把她抬到病床上,可她还不说话,身体也舒不开来。我们刚想喊医生,就听隐隐间有人说:“孩子们别埋怨了,她是好心,只是我到走的时间让她碰巧了。她是吓的,我与她说几句话,等一会就好了。”
是大伯的声音!大家都愣住了。几分钟后,堂姝果真哇地一声哭出声来说:“我大,我一定记住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