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这当儿,又遇上江水上涨,水林见到水面窜出的鱼影,便淘气地唤上妹妹取来三叉戟沿着河岸捉鱼。水枝块头大,把叉子留给哥哥,嘱他在岸边,自己挽了裤腿就冲进水里。
傍晚凉爽的风拂过江面,穿过疏林轻轻的传来。水底的鱼儿一撅尾,巧妙地绕开紧随其后的双手。水枝一阵扫兴,正要直起腰来,却见到近岸的丛间潜着条尺余长的大鱼,她想唤水林来捉,又怕惊走了它,只睁圆了眼呆呆望着。
水林很快也发现了,他举起三叉戟沿着河岸小心翼翼地走,踮着脚尖凑到它跟前时,他使出浑身力气猛地刺向鱼尾。谁料近岸的泥潭过滑、鱼儿潜藏处的水位过深,水林的小脚在水底淤泥中一拧,转身又扑向水中不得知的深处。
费氏宗族一时闹开了花,水林的姑婶叔姨全挤在小屋棚里。“话说’三代无杈将绝代’,这又是个单苗,不巧又溺水……”他们私下嘀咕,看望水林时却只摸摸他肿得发紫的小圆脸,向水林父母捎去几句无力的安慰和怜悯。
水林这一躺便是好些天,烦坏了父亲,疼坏了母亲。父亲请了郎中,求他定要医好,毕竟要继承香火的希望全寄在这单苗上。郎中在百般乞求后开出七副药草,嘱他逐日喂食,走前还留下一句:“是生是死全凭造化。”母亲日夜坐在床边,问他冷暖,伺他吃喝。即便水林已近奄奄一息,母亲总还逼他多少吃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