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不敢接,他笑着说:“别多想,我就是一个人坐这里有点无聊,给你办张卡你以后常来,我好歹有个伴。”
吃完泡面,我正准备开一部岛国动作片陶冶一下情操,旁边的机子忽然来了个人,我一扭头,女网管过来了,手里拿着两罐可乐。
她把一罐放到大哥桌上,另一罐自己拉开喝了。
我把网页关了,盯着她问:“为啥我没有?”
她白了我一眼:“人家刚刚办了张钻石会员卡,你刚刚买两桶泡面还顺走我一个卤蛋。”
嗨呀,我这暴脾气,把钻石卡往桌上一拍:“怎么的,还戴有色眼镜看人,我也是钻石会员。”
她没说话,把一张凳子拉到大哥旁边:“写到哪儿了?”
大哥挠挠头:“还差得远呢,这两天思路有点卡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个:“你们认识啊?”
大哥有点尴尬:“在这上网上多了就认识了。”
我:“大哥,你在写啥呀?”
女网管:“他是写剧本的,来这就是为了静心赶稿。”
大哥挠挠头:“不是啥编剧,就是码字工。”
我从小就有个梦想,想当个作家,而那时候在我眼里编剧和作家是没区别的,都是写字的。我就像是掉下悬崖的张无忌遇到了白猿,我坚信大哥身上有成为作家的《九阳神功》
我激动地问:“写剧本好玩吗?”
大哥想了想:“怎么形容呢,这么说吧,码字跟搬砖是一样的,要一个字一个字扎扎实实地写,不过跟搬砖又完全不一样,搬砖你只要撒开膀子一直搬就行,写东西你如果没灵感,一个字也写不出,再勤奋也没用。”
那天晚上我们还聊了很多,我还知道了他们的名字,女网管叫江丽,一脸痘的大哥叫郑飞。
后半夜江丽一直坐在飞哥旁边,飞哥带着耳机,手指一直在键盘上敲打,我放弃了岛国动作片,转战豆瓣top250经典电影区。
4
很快我对游戏失去了兴趣,在没人限制你玩游戏的时候,玩游戏本身就变成了一种负担。我甚至退出了开黑群,放下狠话:“要我打游戏,我宁愿去背单词。”
两个星期后,我开始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单身的状态。口香糖嚼太久确实没有味道,不过忽然间吐掉,慢慢就会感觉嘴里空荡荡的。
我依然经常去网吧,特别是周末,因为我没地方可以去。我在大学仅有的两个朋友,一个在网吧当网管,一个在网吧写剧本。
我只能去网吧,况且,我不能辜负了飞哥替我办的那张钻石卡。
网吧有好几个网管,在柜台有其他人招呼的时候江丽就会跑来我和飞哥这边,搬张凳子,坐在飞哥后面,不说话也做不做其他事,就静静地看着他的手在键盘上敲打。
有时候我闲得慌就会跟江丽闲聊:“丽姐,飞哥写的是啥呀?”
江丽:“是一个青春剧,有三个主人公,两男一女,一个高富帅、一个穷矮矬,女的是个傻白甜,写他们之间的纠葛。”
我正要回话,飞哥把耳机摘下来:“别听你丽姐瞎说。我写的是三个年轻人努力奋斗的故事,两男一女,一个追求爱情,一个追求事业,一个很迷茫在寻找目标。”
我点点头:“听起来就很好看。”
江丽不服气地怼我:“我这么没文化的都听出来这是个病句了。
我正想继续问飞哥几个问题,他戴上耳机又开始敲键盘,我只好作罢。
我转头问江丽:“你为啥在这当网管?”
江丽:“你为啥在这上网?”
我:“我不知道去哪儿啊。”
江丽:“我也一样。”
我:“女孩子当网管多辛苦,老熬夜。”
江丽:“我在网吧熬夜拿钱,总比你花钱来网吧熬夜要强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跟你说,就你这样没人能跟你聊天。”
江丽:“我初中毕业文化水平低,理解一下。”
我:“我倒觉得没有博士学历都说不出你这种水平的话。”
江丽被我逗笑了:“倒是你,好好一个大学生老往网吧跑是咋回事?”
我愣了一下,然后故作深沉:“分手了,来网吧冷静一下。”
江丽还想说点什么,柜台另一位网管喊了一句,她就把凳子搬回原处,去柜台工作了。
5
连续有那么四五天,我没有去网吧,忽然有一天接到江丽的电话:“晚上出来不?”
我愣了一下:“网吧?我今晚可能……”
江丽:“不是网吧,来锦华宾馆。”
我尽力控制激动得有些颤抖的声音:“那个,要做什么准备吗,比如带什么东西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