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初春,他决定回归大凉山。
组.织村民学习搭架和剪枝。舒发军供图
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从16岁时离家到32岁返乡,此时的舒发军正好出走半生。归来虽已“面目全非”,但不变的依然是那颗炙热的少年之心。
如果说故土情怀让他对家乡有一份长久牵挂,那次义演则促成他将牵挂变成了行动。“热河完全没跟上这些年来外面发展的节奏”,他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返乡前,他做了充分的准备。买书恶补芒果种植技术、去四川省内和周边城市进行考察、到攀枝花芒果基地取经学艺……返乡后,他成立了合作社,踌躇满志地想带乡亲们迅速脱贫致富。
给建档立卡贫困户分红。舒发军供图
如今,站在高处,他指着眼前蜿蜒的雅砻江和两岸云遮雾绕的山峦,对记者透露了他当时的另一个“野心”:“一份安稳的工作、一个表演的舞台都太有限了,你看这里的舞台有多大!”
那时棉花村种植芒果约500亩。因为临山滨江,无法成片,基本是零星分布,且树木矮小瘦弱,树下杂草丛生——村民们沿用着最原始的种植方法,“顺其自然、靠天吃饭”,产量和质量根本上不来。
如何让村民学会“标准化”管理成为他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因交通、信息不畅,当地人大多思想保守,加上缺乏劳动力,育苗、施肥、除草、嫁接、剪枝、搭架等需要时间、人手和耐心的繁杂程序让乡亲们有些抵触。
说服他们扩大种植规模则是另一个棘手问题。芒果从育苗到挂果,至少需要4-5年,周期长、前期投入高,而村民们想要的是成本低、见效快的产品。
他深知凉山人的个性,想不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动。好在多年闯荡已磨练出他足够的韧性和耐心,他一边带村民出去考察、参加县(市)里镇里的各种芒果种植技术讲习班,一边也琢磨着如何让村民们快速尝到甜头,提高他们的积极性。
2017年初春,他外出考察时发现南瓜售价不错。而凉山南瓜品质好,种植成本低,当年就能获利。回村后,他兴致勃勃发动大家种植,承诺保底5毛1斤收购。不承想当年各地南瓜丰收,秋季上市时收购价已降至每斤3毛左右,村里200多万斤南瓜顿成“难瓜”。
善良的村民们表示愿按市价卖出,但他不愿食言,坚持以5毛价格收购。“幸亏那时县(市)里了解到这一情况,发动全县(市)爱心购买才解了我燃眉之急。”他笑称,“所以我在县(市)里最‘出名’的是卖南瓜,而不是种芒果。”
雅砻江边山坡上星罗棋布的芒果树。王祖敏摄
“难瓜”将他从成都带回的积蓄基本亏光,却为他赢得了“名气”、信誉和口碑。加上一年多的培训和他不厌其烦地讲解,村民们逐渐认可了他的想法,开始按标准化操作,种植面积也日益扩大,但也随之出现合作社销售和发展的瓶颈。
正在此时,他被推荐参加“领头雁计划”的培训。“当你急需某个‘知识点’时,学习效率和对学习内容的接受度是最高的。”他说,“‘领头雁’课程传授了全新的思维方式和解决问题的办法,让我豁然开朗。”
他利用所学通过供应链为销售平台供货,尽管利润空间很小,但解决了部分芒果的销路。他让村里16户建档立卡贫困户无条件加入合作社,成为股东,用为数不多的利润给他们分红,哪怕到目前为止,他自己还是建档立卡贫困户。
如今,加入合作社的农户已有131户,芒果种植面积超过2000亩,本年合作社收购芒果100多万斤。因受疫情影响,芒果价格大幅下跌,但合作社农户户均芒果销售也逾万元,个别种植面积大的农户甚至达到10万元。
合作社的“小卖部”也是他的“办公室”。王祖敏摄
这是他的家乡,是他走不出的大凉山
跟着舒发军查看星罗棋布的芒果种植地,记者见所有树木都已搭架,不少村民在地里忙碌着,少数待摘果全部套着白色的纸袋。
舒发军欣慰地说:“芒果产量上来了,村民们尝到了正确种植和管理的甜头,现在不用提醒,到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怎么做,都清楚得很。”
人工除草、“少用杀虫剂,多施农家肥”是他对芒果种植的硬要求。给果实套袋也是为了防虫害,以减少甚至不用农药。他说,热河芒果挂果时间长、糖分高,且不同品种的热河芒果一般在7-9月成熟,此时其他地方相同品种的芒果大多已过季,热河芒果便有了时间差的优势,但“再多的优势也必须以保证品质为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