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恩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刘长城了解儿子的性格,“很内向”。但唯一例外的是,小恩每周末回家找他领取下一周的生活费时,会对爸爸递过去的30元零钞提出“抗议”,“你给的生活费实在是太少了,其他同学一周都是四五十元。”类似的抗议,几乎每周都会在这对父子之间上演,但每一次都以儿子“抗议无效”告终。不过小恩并没有怀疑这30元钱背后的逻辑,他认为父亲不愿意多给,或许是父亲抠门。
猪场中搭建的临时生活用房里,有两间卧室,分别是刘长城夫妻和两个孩子的房间,厕所和厨房在一间屋子里,木板搭成的案板上是炉和锅,一家人就靠这个煮饭吃。没地方写作业,小恩抱了两个树墩,放在门口光亮的地方,一块近四米长的木板横着放上去,两兄妹趴在上面做作业,绰绰有余。山上风大,两个孩子手掌冰凉,但他们不愿去里屋写作业。刘长城说:“把板子放在门口写作业,可以节省电费。”
“贫困”的父亲:
如果我真是他想象中那种老板就好了
“我对不起他们(儿女),真的。”刘长城坐在养猪场靠墙的一个木凳上,将脸埋进两只粗糙的手掌里。五十岁选择创业,刘长城有着自己的“悲壮”:希望能为儿女创下一份家业,将来不像他一样苦。“他们长大了要进城买房子,我那时候连给他们交房子首付的钱都没有,是不是很失败?那时候我都是六十几岁的人了,还能做些啥呢?”刘长城将目光瞥向猪场,这里承载着他最初的希望,但这个希望,如今却成为他沉重的负担。
被逼债的痛苦,一直笼罩着刘长城的生活。家里的每一笔开支,他都必须精打细算。前段时间,儿子跟他提出想买一个箱子带到学校放东西,但他拒绝了儿子的请求。他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其他娃儿都有皮箱在寝室里放东西,就他一个人放个背篼在寝室里,我伤了他的自尊心。”。
刘长城本来是泥瓦匠,即使在当地打工,每天也能赚两三百元。刘长城的父母已经八十多岁,身体状况一直不好,平时仍然需要种庄稼补贴家用。但家里的具体债务状况,刘城长并没让儿子知道得太多,担心儿子有负担,他只是希望儿子能够好好读书,他经常跟儿子开玩笑,“如果哪天书读不好,就来养猪场打扫猪圈。”儿子听后,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10天前,刘长城托朋友帮忙到银行成功贷款10万元,他用这笔钱买回500多头小猪仔。刘长城最近正在四处找电力部门,希望后者能尽快为猪场重新拉一组动力电线,保证猪场正常用电。在刚刚过去的一周,因为无法为猪场取暖,他的小猪已死了十多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