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娘受母亲临终之托,在母亲走后的那些年,为了照顾我们小姊妹仨,费尽了心思,受了很多劳累,我的那个无恶不作的嫂嫂,对我们小姊妹三个,恨不得虐待致死,对于干娘照顾我们,她是又气又恨,又无奈。
干娘明的暗的对我们小姊妹仨,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特别是对我,更是让干娘操尽了心,每当我受到(委)屈的时候,干娘就会托人悄悄地把我叫过去,左哄右劝,还给我做好吃的,最怕我生心难过。每次二毛哥去县(市)城办事,干娘总吩咐他给我买点女孩子用的,香皂雪花膏,尼龙袜子漂亮的衣服等,都是我们那里买不到的稀罕东西,如果我没在家,趁着嫂子不在屋的时候放在我叠好的被子中间。干娘把我当成了亲闺女,高兴着我的高兴,悲伤着我的悲伤。
我结婚以后,每次回去到干娘家,干娘总会把我紧紧地搂在怀中,用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娑娑的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滴落在我的脖子上,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心伤。
一声汽笛打断了我的回忆,哦!到站了,才感觉脸上冰凉,托腮的手窝儿里存满了泪水,正顺着胳膊淌到了窗边的小桌上。写了火车,又坐六十里的汽车。
到了干娘家门前,已是下午两点多,只见干娘在门前那棵大楝树厚厚的阴凉下,舒适地躺在小活动床上,眼睛半闭半睁,满头银丝梳理整齐,虽然有点消瘦但依然是那么安静慈祥。三弟媳妇坐在旁边,时不时的打打扇子。
我给三弟媳妇摆摆手,示意不让她出声,轻轻地走到干娘床边,就这也惊动了干娘,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若有所思地问,你是谁?我说,你猜猜,干娘两眼直直的看着我,久久的,久久的,好象脑海中极力的搜着,回忆着,忽然两行热泪喷涌而出,把左手抬起来,拉着我的手,喃喃地说,我闺女回来了,我闺女回来了,三弟媳妇一脸惊愕,这么多天我妈连我都不认识,她居然认出姐姐了。我深深的弯下腰亲吻着干娘的脸庞,娘俩的泪水交溶一起。
人都说,人到老年,当时的事情记不住,那些陈芝麻烂谷子记得最清,我坐在干娘身边,握着干娘消瘦的手,干娘忽然精神抖擞,让我把她拉起来,让三弟媳妇拿来被子靠在后边,干娘打开话匣子,声泪俱下,无所顾忌的述说着,让她伤透心的那些年,她的这个闺女,在她的干儿媳妇的刀尖上,血泪中生存的悲哀,件件桩桩,三弟妹随着干娘动情地诉说,一直泪流满面。我怕累着她老人家,几次欲阻不能。
干娘走的时候,我在外地,没能送干娘最后一程,成为我一生的遗憾!感恩干娘!女儿将永远铭记您的大恩大德,愿干娘天堂永远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