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莎在知道他拿着蜡烛去告密,并害老仆妇被剥皮的时候,狠狠唾骂、威胁了他一番。
他当时的反应是:我是为了保护你,你逃不掉的,你如果逃会更惨。
这并不是托词,也不是单纯是为自己辩解,而是真心这么认为——他是真的在关心这个青梅竹马、甚至还有过非分之想的“妹妹”——这已经是当时他能为珊莎做的最大限度的保护,
保护她不被命运更残酷地戕害。
后来珊莎自己去点蜡烛,回来的时候被小剥皮的情妇发现,并表现出“宁死也不会再受小剥皮摆布”的勇气时,她说:
我宁可在还保有尊严的时候死去。
他终于被震撼了——珊莎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孩,不管表面看起来多么像母亲,但毕竟有着纯正的史塔克血统——她选择玉碎而不是瓦全。
而反观自己呢?自己也曾经以奈德的养子为傲,却根本没有史塔克家族的风骨——在漫长的被折磨的日子中,他没有想过自杀么?他完全没有机会自杀么?很显然不是。
不管是在剧情发展的主线上,还是马丁的书里,一直是小指头扮演着珊莎老师的角色。七国境内,小指头是一个独特的角色,正如太监瓦里斯评论的,如果需要踏破七国才能得到他想要的,小指头并不介意做一个废墟之王。因为小指头很清楚,家族之间的平衡与七国境内的秩序只会维系贵族诸侯的拳力,只有天下大乱他这样生下来就一无所有的人才有可能出头。这个利己理性主义的特点将小指头与其他大大小小的贵族男女区分开来:小指头就是小指头,不代表任何家族,只代表他自己的利益。正因为如此,当剧里的贵族男女在自己的家族责任、人格缺陷中苦苦挣扎、其中一些走向了自我毁灭时,小指头在七国的乱世中反而步步高升,本季第九集末尾俨然北境在握。
在宫廷拳谋、算计人心上,小指头是珊莎的启蒙老师。在《拳力的游戏》中,老师对于学生总有一些特殊的感情,比如贾坤对艾莉亚,比如小指头对珊莎。从明线上看,小指头对珊莎的感情主要是对他少年恋人凯特琳的移情。外貌上,枣红头发蓝色眼睛的珊莎继承了凯特琳的美貌,而凯特琳是唯一一个小指头渴望而没有得到的女人。但如果深究剧中珊莎这个人物的成长史就不难看出,珊莎身上一直存在着和小指头相似的东西:利己的理性。
回到第一部,珊莎是和自己的兄弟姐妹最疏离的一个史塔克。她和妹妹艾莉亚不和,打心眼里看不起私生子琼恩,而她和长兄罗柏和两个幼弟的互动描写都不多,起码可以看出她和她的兄弟妹妹之间并没有太强的情感纽带。所以,当父亲带着两个女儿北上上,珊莎心中充满的是对王城繁华生活、美丽服饰的向往,对自小长大的临冬城、即将分别的兄弟都少有留恋。在君临城中,她向王后出卖了父亲,虽没料到这最终将他置于死亡,但她行事的动机一直是自己的利益和处境,从未太考虑别人,甚至是生父。父亲死后,她在乔佛里的羞辱中活着,以至于小恶魔曾断言:这个女孩儿会活得比我们都长。一向深谙人性的小恶魔为什么那么说?因为他看出了这个女孩在乱世与血仇前自保的冷静。因为只考虑自己,所以她没有什么羞辱不可以忍受。珊莎是一个记仇不记恩的人,所以她不去考虑乔佛里一死、而她出走之后,在君临城中唯二给过她庇护的小恶魔怎么办。这些特质,对她格外关注的小指头应该不会看不出来——这也或许是除了她北境女继承人、凯特琳的女儿这些身份之外,小指头选中她细心教导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