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监狱铁门熟悉的哐当声把我们吵醒。我听他们提到的黎波里,我知道那将是我们的目的地。
士兵把我们带出监狱,蒙上眼睛、绑住手,他们用的是会嵌进皮肤的塑料扎带,我请他们放松些,他们却抽紧了,我见过美军用这种东西绑过无数的伊拉克人、阿富汗人。我手上的血液无法循环,当我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士兵把扎带又抽紧了些,扎带划破我的皮肤,他们以此来惩罚我的软弱。车开到机场,我们被推上一架军用飞机——我是靠听飞机的舷梯、引擎的声音,和墙边椅子的感觉判断的。
“大家都在吗?”史蒂夫问,我们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挨了狠狠一枪托。
“在。”
殴打、酷刑不值一提,强干就不同了
士兵们让我们并排坐下,互相之间隔开一米,用绳子和布条把我们的手脚捆在安全带上,像牲口一样。我听到同事被打的声音,然后是呻吟声,忽然我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惧和无助。泰勒、安东尼和史蒂夫轮流遭到拳头和枪托的毒打,隔着衣服被摸来摸去和这些待遇相比,似乎也不算那么糟糕了。我的手脚被绑在安全带上,我的眼睛被蒙住,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无法克制地哭起来。
我觉得羞耻,低下头,想让士兵们看不到我,也不会因为我软弱或发出声音而打我,或把我绑得更紧一些。
我不停地哭着,直到一个男人走到我身边对我说:“我很抱歉。”他解开蒙在我眼睛上的布条,松开塑料扎带,把我的手脚从安全带上解下。我害怕得不敢四处张望,仍旧低着眼睛哭着。这些人是邪恶的代名词,他们了解心理折磨的作用。